陈氏听着脸都变了,她在大伯哥发迹之前,就嫁给了沈砚明,所以她并不是什么名门闺秀,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可便是如此,她也知道,容怡这话说得实在是有些不知羞耻了。哪里有姑娘家自己登男方家的门,上赶着要做妾的她开口道:想来怡姑娘是开玩笑的,今日特意过来,拿婆母与我打趣了。她认为自己是一片好心,是想帮容怡将脸面挽回来,便当作是开了个玩笑,什么事都没发生就罢了。然而容怡却是不能理解她这番好意,红着脸道:并……并不是玩笑,我真心这样想。起初她只是觉得,嫁给首辅,一定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只是如此而已。可在亲眼见到了沈砚书之后,她方才明白什么样的人叫面如冠玉,颜如舜华,便是卫玠在此,怕都会黯然失色。若是能与那样的男子在一处,莫说是做妾了,便是叫她做通房丫头她都是乐意的。只是如此,家里定是不答应,她才出来为自己争一争贵妾的身份。陈氏好意提醒道:怡姑娘,做妾可不是什么好事……容怡道:这一点我自是知晓,只是做首辅大人的贵妾,总是不同的,不是吗她一个官家小姐,若是做寻常人的妾,怕是会叫人笑话。可若攀附的人是首辅大人,又有谁会瞧不起她陈氏的眼底有了讥诮:你前来说这些话,与你大堂姐说过了吗这跟背刺自己的姐姐,有什么不同容怡脸色一变,也有些尴尬,明白陈氏在讽刺什么。她挺直了背脊道:大姐姐早就说过了,我们的死活,她是不会管的。她也没说谎,当日容枝枝就是问她,算什么东西,凭什么要她为她们想。所以她觉得,自己便是做了什么对不住容枝枝的,那也是容枝枝应得的。陈氏听明白了她的言下之意。不喜地道:在我们大齐,纳妾也是要正妻点头的,你能不能做这个妾,得问过我未来的大嫂。自然了,若是你有本事得了大伯哥的喜欢,叫他不顾你大堂姐的想法,也要纳了你,你去找大伯哥便是。倒不是因为陈氏有多喜欢容枝枝,她与容枝枝都没见过面,谈不上喜不喜欢的。只是大伯哥的事,她们确是不能随便插手,若是惹怒了他,都闹不着好,且她也确是看不上容怡的行为。容怡听到这里,哪里还会瞧不出来陈氏不喜欢自己她也不在意,能大着胆子过来说这样的话,她便是已经把脸面什么的,都放在一边了。她笑着道:话虽然是这么说,可老夫人到底是相爷的母亲,难道老夫人给相爷纳妾的资格都没有吗老夫人您说是不是公孙氏一下子被架起来了。实则她并不敢掺和长子的事了,可眼下若是说,自己连给儿子纳妾都说不上话,这实在是没面子。容怡拿着簪子,自顾地起身,插入了公孙氏的发间:我就知道,这簪子老夫人佩戴,定是好看的。老夫人可是相爷的生母,想来老夫人提出了什么,相爷也是断绝不会拒绝的。不然外头不是得笑话老夫人她与公孙氏已经相处了几回,瞧得出来对方是个好面子的,此番便也是抓准了这一点。公孙氏沉默了一会儿,道:罢了,你既然都已经求到了老身头上,那老身……陈氏忙是打断:婆母!说着还给公孙氏使眼色。然而公孙氏这会儿却是连她的面子都不给,不快地道:叫我做什么不过就是给砚书纳个妾罢了,这是多大的事!我知晓你不敢与你大伯哥说,你放心,既然是我答应的,那事情便是我去说!容怡的脸上当即便都是喜色。容姣姣不是瞧不起自己吗可自己能想法子进相府的门,便是做妾,也比容姣姣只能在家里挨打、哭闹、无能发怒得好!公孙氏又看向她:只是你大姐姐得先进门,若是先纳了你,我们沈家会叫人笑话不懂规矩!陈氏极力规劝:婆母,大伯哥娶了容家的姑娘,又纳她妹妹做妾,这说出去也不好听啊!公孙氏不快地道:有什么不好听的娥皇女英,本就是一桩佳话!好了,你不必再说了。容怡:多谢老夫人了,老夫人您放心,我一定将您当作亲娘一般侍奉。陈氏烦透了,不客气地道:真是笑话!你一个要做妾的,有什么资格将婆母当作亲娘妾就是半个奴才,你只能称呼老夫人!这点规矩都没人教你,你就要上门做妾容怡的脸色青白一阵,咬唇道:陈姐姐,我是什么时候得罪你了吗陈氏气得头疼。得罪自己是真没有,她是怕母亲犯糊涂,最后连累了她这个一并在场的人,还有自己的夫君!公孙氏没好气地看了陈氏一眼:好了,客气些,日后都是一家人!陈氏也不好顶撞婆母,只好压着火。等容怡走了,才头疼地道:婆母,您这是做什么大伯哥若是知晓了,怕是会不高兴!公孙氏嗤笑了一声:你当我真的是被这个簪子,还是她几句话打动了不成琼英等了砚书这许多年,砚书就是不肯娶她。我如今想想也是,琼英虽然是我侄女,可门第是低了些,不能做砚书的正妻也是该然,但将来做个妾也是好的。既然这容怡自己送上门来要做妾,我不妨便答应了她,先叫她去打头阵,给琼英探探路好了!如此,过得不好,是容怡自找的。过得好,那琼英再进门不是理所当然陈氏脸都白了:表姐的事儿,您还没打消念头呢公孙琼英是沈砚明的表姐,沈砚书的表妹,当初就是因为婆母使计,想让大伯哥和公孙琼英把生米煮成熟饭。惹怒了大伯哥,才与他们分了家!